子夜来来回回地奔波在劳动力市场和各个中介之间。[书库][].[4][].[]火车站的一家中介骗了她50元的中介费，给她介绍了几份工作，子夜翻遍了石家庄，也找不着公司的位置。子夜急了，找老板理论，老板反怪她不熟悉石家庄的地理位置。她自己在这里上了好几年学，不可能不熟悉。老板她可以在他这里帮忙，他们会给她开工资，等哪天不忙的时候，他亲自把她送到公司。子夜想进一步了解他们骗人的内幕，就答应了。
子夜在中介所里负责信息的登记，通过两天的实践，子夜这才知道自己为什么找不到他们所介绍的公司，原来那些公司根本就不存在，公司的地址是信口编造的，公司的概况是临时捏造的。他们一贯的做法是“遛人”，先给你介绍几份根本不存在的工作，让你一趟趟地溜腿，如果顾客找他们事儿，他们就推对方不熟悉市里的地理位置，用“周到和热情”继续为对方“服务”，就是不退款，有的人没时间跟他们耗下去，自然就不来了，有的纠缠不休，他们就给人家找一份不符合对方意愿的真实存在的工作敷衍，比如，你是工程师，他偏给你介绍个打杂的工作，最后还让顾客落了个挑剔的“罪名”，顾客就是报了警，他也有理由为自己开脱，他们已经尽力了，是顾客太挑剔，现在全国各地到处都是下岗的，有工作干就不错了……多么合情合理啊！顾客吃了哑巴亏，还得落一身不是！
明白了内幕，子夜暂时也就没法计较自己被骗去的50元了。她深知自己微弱的力量是无法争取到自己的利益的，她必须取得让他们无法抵赖的有力证据，必须物色个人来合作。但凡来找工作的，子夜都会趁黑心老板不注意的时候，偷偷提醒对方别交钱。
有一个中年男子来找工作，自我介绍自己原来是国企的工程师，因为企业不景气，发不出工资来，想谋份养家的差事。他交了钱，被遛了好几趟，和子夜一样找不到单位的地址。工程师显然很生气，让老板退钱。正在这时，一个教授来了，抱怨中介给他找不到合适的保姆。他自己在半个月前就交了一百五十元的中介费——其中50元是替一个保姆交的，折腾了这么久，走马灯似的见保姆，可一个也留不住。其实，教授见的那些“保姆”都是托，托是不常在中介所露面的信息员，当然，教授也见过确实想当保姆的人，但根本与教授的要求不符，中介那么做只是为了敷衍教授。
子夜凭借自己的口才先后稳定了工程师和教授的情绪，老板对子夜非常满意。工程师告辞走了，子夜假意上公厕，也出来了。远离中介所之后，子夜叫住了工程师，告诉了他真相。她如果他想要回自己被骗的钱，他必须报警，她可以出面替他作证。不知道是看在自己被骗的钱的份上，还是这位工程师尚有正义感，他真的报了警，子夜当众揭露了中介骗人的内幕，老板被迫退还了工程师、教授和子夜的钱，这家中介被查封。
两天后，子夜去南三条买衣服，因为顺道，特意跑到那家中介附近看了看，发现这里依然照常营业，依然是中介所，依然是那个老板，只是那个雇员张海洋不在了。子夜心里有不出的滋味。如果没有后台，他们能如此嚣张吗？！她子夜花费三天时间费尽心机调查出来的真相就这样付之东流了！如此冠冕堂皇的骗人技俩还要骗取多少人的钱呢？谁又能为那些孤立无援的穷苦的受害者找回公道呢？她忽然觉得自己前两天的卧底做得没有什么价值，甚至觉得自己被愚弄了。虽然她依然执着地追寻着自己的人生路，可是她开始感到迷茫了……
天阴沉沉的，空气异常闷热，看样子一场大雨在所难免。子夜不敢在批发市场逗留太久，匆匆忙忙地选了一件款的短衫，快步如飞地往回赶，刚拐到平安大街上，雨就来了。大雨点敲打着路边的玻璃窗，发出“啪啪”的响声，似乎在向盼雨的人们打报告。今天的雨好像是急性子，刚喊了几声“报告”，就迫不及待地压过来，雨点密集起来，转眼之间就大了起来……
子夜就被突来的大雨截住了，被动地躲进街面上一家正在装修的空店赏雨。
雨“哗哗”地下着，简直就像性格不稳定的神经质的病人：它时急时缓，“急”时如大雨倾盆，像愤怒的人在宣泄心中的积怨，霎时，地面上汇成流淌的溪；“缓”时，如天女抽纱，温婉可人，娇柔可爱……
这家店铺空荡荡的，屋里除了一张桌子外，没有其它陈设或物品，地上蹲着一个正在用白油漆漆一块大木板的男人。这个人折腾了半天，也没干出多少活来。子夜一看，就知道他不会干这种活，为了感谢躲雨之恩，子夜主动请缨。
“我来帮您漆吧？”子夜。
蹲在地上干活的男人看了看子夜。
“你一个姑娘，穿这么白净的衣服，别弄脏了你的衣服，还是我自己慢慢弄吧。”
“会干活的人，是不会漆到自己的衣服的，我肯定比你干得好！”子夜自信地。
“那就让你过过瘾。”男人站了起来。
子夜接过男人的油漆刷，开始有模有样地漆木板。子夜漆得又快又匀。男人有些惊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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